Rudolph

盐酸舍曲林/一/#周黄周##精神科医生周×精神病患者黄#

一

周泽楷有点儿困惑，拉开单人病房的门来就看见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睛。眼睛里亮晶晶的带着点儿蓝，还有几分优哉游哉的懒散。周泽楷一瞬间懵了几秒，那个坐在窗口椅子上的人就在这时开口说了他们相遇的第一句话。
“怎么啦，小医生？”
那个人的口吻和他的眼睛一样懒散不经，这是周泽楷最近刚刚接到的一名新患者。叫做黄少天的男孩儿比他小不了几岁，一双滴溜溜的圆眼睛一天到晚精神得很，那张活泼的嘴更是一刻不停地开开合合，据说专家门诊的叶主任、检验室的韩大夫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前辈都在见过黄少天小同学后表示实在是对他那张嘴无可奈何。周泽楷此时还只是在传言之中听说过这位患者的大名，于是此刻他想了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你好，主治医师，周泽楷。”

黄少天歪了歪头冲他笑，露出一口染了红色显得十分诡异的牙齿，还有个挺明显的小虎牙。
“噢初次见面，你就是那个周医生呀？诶呀医生你好你好你好，我叫黄少天，昨天住进来的，”黄少天一开口就充分地证实了被闹到头痛的叶主任的话，周泽楷盯着他，有点儿愣，“医生辛苦您啦，我们队长是不是都和您说了呀，还有那个，麻烦您转告护士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吃秋葵……”
“嗯。”周泽楷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人连珠炮似的话语，只好用这一个似是而非的字来答复他上述所有的话。“不要动。”然后他说。
因为他的白色衣袖上洇出了猩红。
他拿起他的左臂，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将病号服的衣袖卷到臂肘。这个动作很困难，因为黄少天的左臂上布满了鳞次栉比的伤口。
横的竖的，划成十字形的，结了痂的，留了疤的，以及明显刚刚划开，还在汩汩淌着血的。许许多多数不胜数的伤口交织在有点儿瘦弱的胳臂上，周泽楷觉得触目惊心——却有些吊诡的、令人心碎的美。
周泽楷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还是漫不经心的，却没有躲闪和逃避他的目光。
“医生，你说我是怎么了呀？”他照旧地笑着，回望得轻松而舒畅。

“重度抑郁。”
周泽楷移开了自己的目光。